有位姓石的病人在夏天患病,广泛寻找名医,结果病势每日都在恶化,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。这时才请王孟英诊治。王孟英根据各种复杂的病症诊断后,说道:“这是暑热致病,服用寒凉的‘白虎汤’就能马上治愈,怎么拖延了这么久呀?”
古代之人大多都懂一些中医。病人的父亲因为病人大便溏泻,属于医书上说的寒病,见王孟英开的方子属于寒凉之药,就不敢给儿子服用。王孟英解释说:“看病要对症下药,这个并不用这个药方,就没有更急稳妥的药方了!”病人的父亲听了,很有些姑且服用这种药的意思。
但他的儿子,也就是病患者自己拿过方子一看,说道:“我觉得胸中一团冷气,汤水都得热烫才能喝下,这种寒凉要怎么能服用呢?”结果病人自己坚决不肯服用。
最后,病人家属广泛征求天下名医,讨论是否能服用这种药?座中有医生说到:“王孟英肠热胆坚,非常值得信赖,如果还不信,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”其他很多医生也这样说。
最后,王孟英用“白虎汤”进行加减(即在白虎汤的基础上对个别药进行增加或削减),一剂药喝下去,咽喉立刻就畅通了,三剂药喝下去,各种病症都消失了。因为这个病症非常复杂,综合判断,还是属于暑热留在肺部,所以,要用寒凉的白虎汤进行祛热。
关键词:祛热 白虎汤 [清法]
[医案原文]
暑热稽肺
石诵羲,夏杪患感,多医广药,病势日增,延逾一月,始请孟英诊焉。脉至右寸关滑数上溢,左手弦数,耳聋口苦,热甚于夜,胸次迷闷,频吐粘沫,啜饮咽喉阻塞,便溏尿赤,间有詀语。曰:此暑热始终在肺,并不传经,一剂白虎汤可愈者,何以久延至此也?乃尊北涯出前服方见示,孟英一一阅之,惟初诊顾听泉用清解肺卫法,为不谬耳。其余温散升提,滋阴凉血,各有来历,皆费心思,原是好方,惜未中病。而北涯因其溏泄,见孟英君石膏以为治,不敢与服。次日复诊,自陈昨药未投,惟求另施妥法。孟英曰:我法最妥,而君以为未妥者,为石膏之性寒耳。第药以对证为妥,此病舍此法,别无再妥之方,若必以模棱迎合为妥,恐贤郎之病不妥矣,北涯闻而感悟,颇有姑且服之之意。而病者偶索方一看,见首列石膏,即曰我胸中但觉一团冷气,汤水皆须热呷,此药安可投乎?坚不肯服。然素仰孟英手眼,越日仍延过诊,且告之故。孟英曰:吾于是证,正欲发明,夫邪在肺经,清肃之令不行,津液凝滞,结成涎沫,盘踞胸中,升降之机亦窒,大气反能旁趋而转旋,是一团涎沫之中,为气机所不流行之地,其觉冷也,不亦宜乎。且予初诊时,即断为不传经之候,所以尚有今日,而能自觉胸中之冷,若传入心包,则舌黑神昏,方合吴古年之犀角地黄矣。然虽不传经,延之逾月,热愈久而液愈涸,药愈乱而病愈深,切勿以白虎为不妥,急急投之为妙,于是有敢服之心矣。而又有人云:曾目击所亲某,石膏甫下咽,而命亦随之。况月余之病,耳聋泄泻,正气已亏,尤宜慎用。北涯闻之惶惑,仍不敢投,乃约异日广征名士,会商可否,迄孟英往诊,而群贤毕至,且见北涯意乱心慌,情殊可悯。欲与众商榷,恐转生掣肘,以误其病,遂不遑谦让,援笔立案云:病既久延,药无小效,主人之方寸乱矣。予三疏白虎而不用,今仍赴召诊视者,欲求其病之愈也。夫有是病,则有是药,诸君不必各抒高见,希原自用之愚。古云:鼻塞治心,耳聋治肺,肺移热于大肠则为肠澼,是皆白虎之专司,何必拘少阳而疑虚寒哉!放胆服之,勿再因循,致贻伊戚也。座中顾听泉见案,即谓北涯曰:孟英肠热胆坚,极堪倚赖,如犹不信,我辈别无善法也。顾友梅、许芷卿、赵笛楼亦皆谓是。疏方以白虎加西洋参、贝母、花粉、黄芩、紫苑、杏仁、冬瓜仁、枇杷叶、竹叶、竹茹、竹黄,而一剂甫投,咽喉即利。三服后,各恙皆去,糜粥渐安,乃改甘润生津,调理而愈。(《王氏医案》卷二)